第(1/3)页 睁开眼,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刺鼻的厉害。 我脑中嗡鸣,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心脏在胸腔里猛的跳动了两下。随之,记忆随着身体上的感观回归脑海。 我抬起沉重的左手,缓缓抹上平坦的小腹。小腹瘾痛,仿佛在告诉我,那里曾经住着一个孩子……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打湿头发,落在枕头上。 阳台方向,江母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传来。 “……小泽,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江母痛心疾首的道,“你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和我说要娶她时你怎么说的你怎么说的你忘记了?” “你说你不育!你说你们老板的女儿不能接受你不育!你说里面那个,那个贱货不嫌弃你,这几年一直在等你……她就是这么等的?给你戴这么大顶绿帽子,还怀了个孩子一起等?” “妈!”江泽低声喝止,“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过分?”江母声音赫然提高了,怒吼道,“她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不行我说了!昨天什么日子?昨天你们结婚!她竟然趁回房那么会的时间偷情,还弄流产了!江泽,江家的老脸,你爸的老脸都没处放了!你看看,你看看……” 一道人影从阳台大步走出,来到我床前指着我的脸道,“就这么一个不要脸,把自己亲姐给逼疯了的女人……” 江母一回头,满含愤怒的眼睛正好与我相对。 毫无证照的,她一个耳光向我抽过来。“啪”的一声,我脸偏向一侧,火辣辣的痛。 “醒了?我问你,那个野种是谁的?”江母抓住我头发,疯了样揪扯,“你是不是算计好了我们家小泽不能生,让他当个现成爹?你这烂货,我以前就看你不是好东西,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 我身子被她拉的倾斜,一动,小腹痛的厉害,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妈!”江泽大步冲过来,拦开他妈,“你够了,这和她无关。” “无关?”江母气的大口大口粗喘,指着我对拦住她的江泽道,“她怀了孩子她不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嫁给你,她是多有算计啊!” 我缓缓躺回枕上,盯着江母几乎戳在我鼻子上的手指,心中痛到痉挛。 我真不知道我怀了孩子,我知道时,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说,”江母回头,矛头再次指向我,“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以前小泽甩了你,所以你故意让我们家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你是真不要脸啊,这种不要脸的事你都干的出来,你……” 我无视她,看向江泽。 江泽还穿着昨天的新郎礼服,只不过不再整洁。领带不去向,白衬衫布满灰尘和褶皱,有撕扯过的痕迹。头发乱槽槽的顶在头上,眼中全是红血丝,左脸颊上有一块淤青。 在他向我看过来时,我吐出三个字,“我不孕?”嗓音嘶哑难听。 “妈,我和小冉谈谈。”江泽推着他妈肩膀向门外走,道,“这事我会处理,你让我,让我们安静下,冷静下。” “谈?必须离婚!”江母毫不退让,“没有商量的余地。江泽,这种女人你要是再要,我……” 门一开一合,江泽和他妈消失不见。隔着门,走廊里传来江母高昂的一声。 “……看什么看,这里面住的贱女人和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片刻安静,护士和医生一起进来。 拉上床围,医生抬起我腿检查。 “有些出血,不要再动了,注意卧床休息。”放下我腿,医生拉开床围边记录边轻声叮嘱,“你身子有点弱,要多补补,让你家保姆多煲些汤给你喝。注意别着了凉,当成月子养。别总哭,对身体不好……不舒服就按铃叫人。” 护士换完药,两人一起离开。江泽在她们后面进来,坐到我床侧看着我一言不发。 看了会儿,起身,去洗漱间拿了湿毛巾回来。 在他要碰在我脸上时,我侧头躲开。 江泽手一顿,按住我肩膀,把冷冰的毛巾按在我带着痛楚的左脸上。 “……肿了。”他按住,叹,“对不起。” 我抬眸直视他,“哪件事对不起,是这一巴掌,还是,不育的是你?” 江泽垂头深叹一声,眉头紧紧皱起满是痛苦神色。再抬头,眼圈通红,眼角湿了。 “我们都是正常的,小冉,”江泽抬手捏两下鼻梁,抽过一张纸按在眼上,痛声道,“我们都是正常的。” “你骗我?” “我也没有骗你,是别人骗了我。”江泽把纸巾拿下,揉成一团扔到纸桶里,“小冉,当年我离开,不是我博士录取也不是我爸病重。当时我爸在接受调查,我被没收手机,几乎是被押上飞机。” “这和我不孕有关?” 江泽看我一会,吐出两个字,无关。 可,也不是彻底无关。 江泽的爸爸在我们高中时,还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到了江泽上大学,一路攀升,从基层走到了江市市政府。 到了我们大学毕业,他爸爸权势已经不小。可他们背后盘结的关系和某治方向,哪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我和江泽选婚期时,他爸爸的政治生涯陷入危及。在这种情况下,把子女送出国几乎是大多数官员的做法。 于是,就有了那张婚检报告。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张婚检报告是假的。”江泽闭着眼,双手捧在脸上,“当时我爸没有能力把你一起弄出国,可你不和我走,我肯定不会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死心……” “直到我和你领证那天晚上,我和我爸夜谈我才有所醒悟。我家几代单传,我爸不会拿子孙开玩笑。可在我说我一定娶你,非你不娶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而且还和我一起说服我妈,连我说我不育这个借口他都全力配合……” 我眨眼,泪落下。 原来真相是这样。 江泽伸出拇指,擦掉我眼角的泪,“……对不起。我故意把婚礼安排在昨天,我不是怕你去抢婚,我是怕展少抢婚。千算万算,他还是来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可以从眼中看出,第一次和他交手,我就知道他对你势在必得,不择手段那种。所以,我不断告诫你离他远远的。我怕你受伤,也怕我一输到底。”江泽抬手撩我头发,注视着我问,“你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 我侧头,看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江泽,我曾经有多爱你,后来就有多恨你。可现在,”我看向天花板,仔细品心中对江泽的感觉,“不知道,”我凄笑出声,“想到你时我心是空的……” 一片空白。 “签字吧,然后去公证。”我道,“到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江泽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我们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撕的粉碎。 “你何必呢?” “如果当年我能给你放下支言片语,你不会那么痛苦。宝宝也不会出车祸,你更不用背负这么多年,被压出心理疾病来。还有你姐姐……”江泽看着我,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了,没关系,我还爱你。小冉,如果我们当年顺利结婚,现在孩子已经会走路了。” 我看着江泽,道,“不要想了,回不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