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宋庭韫-《南枝为谁损芳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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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李敬珩告诉我的,诶,一回宫就看见你朝思夜盼的少年郎,心情如何?”庭韫的绣湘宫就在我福安殿边上,李敬珩走后应该是去了庭韫那儿,再往刘美人那儿去。庭韫伸手要摸我的额头,问道:“小柒你不会得了什么疯病吧?那负心的多久没去我那儿了?你要安慰我便是说我今儿头发式样好也成。”

    “没去你那儿?那你那簪子是长脚从他那儿跑到你那儿去的?”我还当庭韫她羞了,轻推了她一把,打趣儿道。不料她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反倒问我:“我喜欢绣球,不喜欢玉兰,你可愿跟我换啊?”我本来正等着她害羞红脸,没料到她可不按我问的来,我还不知道她喜欢绣球呢,先前一直以为她喜欢梅花的。我说:“也好,李敬珩说那海边渔家女眷有把上头那些叫珍珠的玩意儿磨成粉敷脸的,可以美容的。用不用我叫步月帮你拿去磨好了你带走啊?”

    庭韫却说:“拿去磨粉的是长歪了的丑珠!这簪子上头可全是品相色泽皆为上品的好珠,你瞧,走起路来那珠子还会颤呢。”说完她起身簪上那珠花簪,绕着我俩坐的藤椅走了一圈。那些珠子果真会动,一颤一颤的,翠玉的叶子晶莹通透,似乎那果真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初夏绣球。不得不承认,李敬珩对后宫的女子们其实是很好的,至少在物质上我们什么都不缺。

    “李敬珩净送一些无用的玩意儿,不如多送些好茶好吃的好玩的玩意儿。”虽然心里不得不承认了,但我这个人吧嘴硬的很,不过确实啊,真的不如送些吃的玩的过来。今儿不知是太阳落的早,还是我压根儿没去问时辰。我和庭韫坐在藤椅上,朱红的宫墙很高,高到与柑橘颜色的天连在一块儿。进了宫,我本以为会像民间流传的那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能我还没对那个我这辈子有且仅有的男人动心我就死了。还好我的身边是你们,有藏书三千的琅婳,弹得一手好琵琶的明钰,还有把那个负心汉放在你心尖尖儿上的庭韫。哦,还有可以和前朝老臣一样给我们讲典故传说的中宫娘娘絮棠,可以跟我一起讨论是鲫鱼炖汤鲜还是草鱼炖汤鲜的惠妃娘娘元初。

    每个人似乎都没有把李敬珩那个登徒子放在心尖尖儿上,但像庭韫那样打眼底深处溢出的欢喜,是藏不住的。戏文里说过,“妙龄少女口中那个反复出现的公子,无论那女子是嗔骂还是夸赞,那公子定然是那女子的心上人儿”。最近我总怀疑自己,为何跟庭韫她们吃茶时脑子里总会时不时闪过李敬珩,也有时会不经意间提起他,紧接着庭韫便接过话题去。可能我是魔怔了,竟然还回忆起那句什么荒谬绝伦的戏文来。我是极信嬷嬷的,自古以来,痴情专一的王侯将相仅仅出现在戏文里头,还多半是神仙降世。

    什么嘛,李敬珩简直就是一只恶鬼,霸着我的思绪偏生不走。

    庭韫是在我这儿吃了晚膳走的,晚膳我叫小厨房做了她爱吃的翠玉酥饼和南瓜粥还有我这儿的小厨房最拿手的炙羊肉,她走时还不忘说一句:“我明儿带明钰和元初一道来,你可不准躲去絮棠娘娘那儿去。”好家伙,小厨房做的一大份炙羊肉我还想着剩一些,一会儿叫云枝拿去喂宫外头的那几只小黄狗,没想庭韫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全给吃了,渣都不剩。我插着腰对因为太撑便靠在一边休息的庭韫佯怒道:“你个饿死鬼上身的,那肉我本是要留一些给二黄三黑四白吃的,你倒好,是一点儿也不给我浪费。”

    她却不以为然,反倒转移话题说:“你取名字的把戏真逊,黄的叫二黄,有黑斑的叫三黑,夹着白点的叫四白,哦我记起来了,之前那只全白的你叫它大郎,怎么,还是没找到?”

    不得不说,宋庭韫这厮很会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叹了口气说:“可不吗,我叫进安和德安去找,絮棠娘娘也叫她身边的铨保跟着一起找。也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就是寻不着。”大郎二黄三黑四白本是在庆宁门附近捡市井残羹吃的,后来我出宫帮嬷嬷收衣服物件的时候发现的它们。二黄三黑四白可能是大郎的孩子,因为我发现它们四个时大郎正在给当时才巴掌大的三小只喂奶。嬷嬷说大郎很快会离开的,我起初不信,怎么会有母亲不要自己的孩子?可后来有一回云枝照例去帮我给它们放肉,回来后却跟我说大郎不见了。我叫云枝盯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大郎的影儿。大郎似乎真的走了。

    “回头你叫进安去找的时候叫人知会我一声,我叫袖萝那丫头带人去帮你。找归找,‘大郎’这诡怪的名儿得改,哪里有母狗被叫大郎的?”庭韫揉着发胀的肚子悠悠道。

    我点头,庭韫也跟我告别,我看着她被丫鬟扶着慢慢往边上的绣湘宫走,模样还真像身怀六甲的贵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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