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只有两个人-《酩酊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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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爱你啊,他不愿意你看到他这么不堪的样子。”

    陈乐酩刚才见到的,不过是余醉发病的先兆,等他真发起来会比这严重得多。

    会瘫倒、会呕吐、会舌根僵硬说不了口、会四肢麻痹浑身抽搐、甚至还会失禁。

    汪阳知道,余醉就是死都不愿意陈乐酩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是出于自尊或面子,而是不能,不可以。

    当一个家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还都是孩子时,大的那个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小的那个的依靠。

    哥哥是弟弟的天,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神仙不会在信徒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会让信徒的信仰崩塌。

    天一旦塌了,安全感就会随之消失。

    陈乐酩再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不是: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而是:我哥也解决不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嫌弃他……也不会觉得他不好看……”

    陈乐酩低下头,抬手抹着眼睛。

    “我就是,我心疼,我想给他上药,再晚他喉咙里肯定烫得更厉害,你都不知道那汤有多……”

    “好啦好啦。”汪阳一屁股坐地上,把陈乐酩也拉下来。

    “秦文已经上去了,救护车也在来的路上,放心吧,等他整理好自己会第一时间叫你过去。”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车声,陈乐酩想过去看看,被汪阳强硬地拉回来。

    “我隔着窗户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就看一眼……”他抓着汪阳的手,眼红鼻尖也红,嘴巴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汪阳叹气:“你看了又要心疼。”

    说话的功夫车已经开走了。

    陈乐酩抿抿嘴巴,垂头丧气地滑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那几瓶烫伤药排来排去。

    “他自己都没说过爱我……”

    爱这个字对陈乐酩来说太重了。

    爱代表责任,代表绑定,代表两人一起度过长久的时间,熟知彼此的过去,舔舐彼此的伤口。

    而他被这些排斥在外,所以他只敢说喜欢。

    “他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汪阳看着他,眼底很黑很沉。

    他没有的东西,他连自己都不给的东西,因为你要,硬是挤出来给你了。

    乞丐没有黄金,就把心剖出来镀金身。

    陈乐酩捧着那颗镀金的心脏,恨不得按进自己胸腔里藏好。

    “我要是感觉不到就不会疼了。”陈乐酩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忽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我要爱他。”

    汪阳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为深深的叹息。

    他心想:你说你爱他,可你几乎害死他了。

    夜风吹开窗,吹着他的长发和陈乐酩的卷毛,地上的小绿瓶滚动起来,骨碌碌滚到秦文手边。

    他给余醉上完药,把人用安全带绑好,一脚油门踩到底,连闯了三四个红灯。

    余醉双眼紧闭,瘫在副驾里抽搐,下巴和脖子上全都是混着脓血的呕吐物。

    怕他咬到舌头,秦文还在他嘴里塞了只瓷勺。

    车载蓝牙在播放来电铃声,咚一声响后有个女人开口:“哪位?”

    秦文:“劳拉医生,是我,余醉发病了,我带他去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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