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蹭漆-《荣耀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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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湛予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脸来,眼尾仍挂着开会时那点惯性疲惫,却被这场莫名其妙的“追尾”磨得锋利起来。

    他不说话,只不紧不慢地挑了下眉,视线从陆峥肩头那一片未扫的雪一路落到他眼底。

    像在等一个说法。

    两人隔着半扇车窗,谁也没先移开目光。

    陆峥开口时,声音很平:“秦司,不好意思,刚才视线被雪挡了一下,车算偏了。”

    “蹭了你一杠子,按规矩该负全责。要是你不赶时间,咱们附近找个地方,我请你喝杯茶,当面赔个礼,也把这事说清楚。”

    这话说得讲理,甚至带着点“体制内标准说法”的味道,挑不出半个字的错。

    只要不去细想——

    堂堂领导干部,开着一辆红旗,在部委门口算得这么准,正好蹭上另一个人的前杠,这个“视线被雪挡了一下”,可信度有几分。

    秦湛予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停了两秒。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视线问题”。

    可他也懒得揭穿。

    唇角勾起一丁点弧度,不冷不热:“好啊。”

    ……

    院门口那点磕碰,很快被大雪和车流吞没。

    两辆红旗一前一后离开部委大院,在长安街口分道,秦湛予的车先往东拐,随后又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路口打灯,驶进一条僻静的小街。

    街边是一栋灰白色的老式建筑,院墙不高,门口既没有招牌,也没有霓虹,只一块极小的金属牌嵌在门柱侧面,镌着几个不显眼的字。

    门卫远远看见车牌,抬杆,敬礼,没多问一句。

    车子滑进地下车库。

    秦湛予先下车,拉直大衣下摆,回头一看。

    那辆H7停在他斜后方半个车位,车门打开,陆峥也下来了。

    地下车库里空荡,只有他们两辆车零零落落停在一角。

    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并肩往电梯口走过去。

    电梯门打开,秦湛予刷了卡,按下一个没有标注楼层数字的按钮。

    指尖离开按钮,灯点亮,红得很暗。

    轿厢里四壁是磨得发亮的不锈钢,映出两道并列的身影。

    领口的白衬衫、扣得合规的大衣、系得平整的腰线,全都是体制内中坚那一类,干净利落,带着天然的上位者气质。

    电梯静静下行,谁都没说话。

    也并不尴尬。

    这种沉默里,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都习惯别人等着自己开口,没人急着先把牌摊在桌上。

    “叮——”

    门开。

    外面是一条铺了厚地毯的走廊,墙上挂着几幅老水墨,灯光在每个拐角处打一点暖光。

    前台早接到通知,领班亲自把两人送到最里侧的一间包厢前,推门、告退,动作干净利落,把人关在一个完全隔音的空间里。

    包厢不算大,布置却讲究得很。

    一面墙是整排的酒柜和藏茶柜,另一面墙靠着一张英式台球桌——台布墨绿,桌沿打着油光,上方只悬一盏长灯,把球桌照得极亮,把四周刻意压在阴影里。

    角落里搭着一组真皮沙发和矮几,茶具已经温好,紫砂壶旁边放着一方干净的毛巾。

    门阖上。

    室内只有灯、茶和一整张空着的球桌。

    陆峥站在门边,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像是随意,却带着一种长年在这种场合打量形势的习惯。

    他把大衣脱下来,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没去沙发坐,而是径直走到球桌旁,从杆架上抽出一支球杆,握在掌心试了试,杆尾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闷响。

    灯光压下来,他侧身站在桌边,指间摩着杆身:“久没打了,上一次还在深圳调研的时候。”

    他说着,抬眼看向秦湛予,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要不要先来一局?”

    秦湛予也没急着坐,站在球桌对面,低头看了一眼那支杆,又看一眼他。

    这种场合,这样一句“来一局”,从来不只是消遣。

    他淡淡一挑眉,伸手也抽了一支杆,随手在掌心转了半圈,动作带着骨子里的从容。

    “可以啊。”他答得不紧不慢,“陆主任想怎么打,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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