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夜色如墨,笼罩着班达尔私人机场。 白日里喧嚣的跑道此刻寂静无声,只有航站楼和附属会所透出刺眼的白光,像沙漠里突兀的灯塔。 机场已全面封锁,肃杀的气氛弥漫在干燥的空气中。 会所深处,穆罕默德·本·萨勒曼正伏案疾书。 灯光将他年轻却已显刚毅的侧脸映在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面前堆叠的文件几乎淹没了他。 “证据链必须闭环,证人证词要形成交叉,特别是涉及资金流向和通讯记录的部分…… “对,酋长国王储办公室转交过来的那份加密文件,立刻解密归档……” “告诉他们,这是叛国!没有模糊地带,必须做实!” 他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眼中是冰冷的锐利。 扳倒一位手握实权的亲王,尤其是涉及国土安全、勾结外敌的重罪,无异于一场政治地震。 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更会引火烧身。 好在,目标已倒,树倒猢狲散,酋长国几位王储的配合出乎意料地顺利。 穆罕默德嘴角勾起一丝冷嘲。 中东这片土地,古老部落的法则从未真正褪色。 清算与切割,换取核心圈层的存续与平衡。 只是,这善后的琐碎、证据的梳理、权力的真空填补,每一秒都在燃烧着他的精力。 会所的另一端,气氛截然不同。 被软禁于此的王爷王子们,百无聊赖地聚在奢华的休息区。 白日的惊心动魄已过,此刻的等待漫长而煎熬。 会所早已被清场,那些曾带来无限激情的东欧模特团消失无踪,只剩下训练有素、面无表情的侍者提供着最基础的饮品。 牌桌成了唯一的消遣。 巴鲁特、沙特汉德牌、西加棋欧马哈…… 各种沙特本土流行的棋牌游戏轮番上阵。 这些游戏,从规则简单易上手的西式扑克变种,到必须精通阿拉伯语才能玩得转的传统国民卡牌,种类繁多。 牌桌上,筹码堆叠,香烟缭绕,但气氛总透着一种心不在焉的诡异。 瓦立德·本·哈立德坐在牌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面前堆的筹码最多,但这“胜利”却让他索然无味。 每一次下注,每一次摊牌,身边这些平日眼高于顶的王子们,眼神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毫不掩饰的谄媚。 他们不是在玩牌,是在变着法子进贡,绞尽脑汁地想把钱输给他。 “瓦立德殿下,这局您看?”邻座的年轻王子堆着笑问。 瓦立德瞥了一眼自己的牌面,平平无奇。 对方却紧张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裁决。 这种被捧上云端、虚假的奉承,比沙漠正午的烈日更让人烦躁。 无聊透顶! 还不如和前世寝室里那些不孝子们吵得骂骂咧咧来得有意思。 仅仅几局之后,瓦立德便将牌一推,站起身。 “诸位,抱歉,有点头晕,先失陪了。”他声音不高,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疲倦。 牌桌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露出理解的表情,关切之声此起彼伏: “啊,瓦立德殿下请务必保重身体!” “是啊是啊,您大病初愈,是该多休息!” “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瓦立德微微颔首,在一片关切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他植物人七年,苏醒才三个月的病弱形象,此刻成了最完美的离场借口。 此刻,没人会质疑。 此刻,也没人敢质疑。 走出喧嚣的牌室,夜晚微凉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那令人窒息的奉承感终于消散。 他走向车库,对跟在身后的小安加里吩咐:“开辆巴吉车(沙漠越野车),我出去透透气。” “殿下,安全……” 小安加里脸都绿了。 他很想说,小祖宗,你特么的是为啥躺了七年心里没点数? “放心,我保证不乱来,你也可以带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小安加里沉默了几秒,还是躬身应下。 好吧,也不能不让这位小祖宗一辈子都不开车吧? 几分钟后,一辆线条狂野、轮胎巨大的沙漠巴吉车咆哮着冲出车库,一头扎进机场外围无垠的沙海。 强劲的动力驱动着车身,在松软的沙丘上如履平地。 瓦立德猛打方向盘,巴吉车发出刺耳的咆哮,近乎垂直地冲上高高的沙丘,又在丘顶短暂悬停,接着失重般俯冲而下! 巨大的惯性将人死死压在座椅上,黄沙飞扬,糊满了前挡风玻璃,又被雨刮器粗暴地扫开。 引擎的嘶吼、轮胎卷动沙砾的轰鸣、身体承受G力的拉扯感,交织成一种原始而刺激的乐章。 黄毛很快乐。 不过,他心里依然有些烦闷。 真他娘的怪了,上辈子穷得吃土时总觉得有钱就能解决世间一切烦恼。 现在倒好,老子可是神豪中的神豪,钱多到能填平红海。 结果该烦还是烦! 他苦笑了一下,晃了晃脑子里的水,觉得自己就是犯贱。 小安加里驾驶着道奇Ram皮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在沙海中犁出另一道车辙。 瓦立德驾驶着巴吉车,如同沙漠中的精灵,肆意翻越着一个又一个沙丘。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起伏的沙海染成一片朦胧的银白。 当他再次冲上一个大型沙丘的顶端时,车灯的光柱骤然捕捉到不远处,一辆巴吉车静静停在那里,如同蛰伏的巨兽。 一个人影靠着巨大的轮胎,坐在沙地上,像是在喝酒。 瓦立德心中好奇,熄了火,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靠近了才看清,是图尔基。 图尔基此刻却像个失意的旅人,看了他一眼,又仰头灌下一大口。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带着明显的落寞和……不爽。 对,就是不爽,一种懒得掩饰的“别惹我”的气场。 瓦立德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沙砾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袍子传来。 图尔基仿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看着图尔基这明晃晃甩脸色的样子,瓦立德反而乐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调侃:“哥——” 声音在寂静的沙漠里格外清晰,“真主在上,不能饮酒啊。何况您还是……飞行员?” 他指了指图尔基手上的酒瓶。 图尔基猛地转过头,月光下,他眼神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他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酒瓶往瓦立德眼前用力一晃。 瓶身上的标签在月光下清晰可见:Lucky Saint——幸运圣徒。 “看清楚!” 第(1/3)页